楚伊泽这才有空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心中不禁一愣,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你在这等了多久?”他垂眸看向慕存安手中的被翻阅了大半的书卷,心中情不自禁的冒出了一个想法:“看这个样子,他带的时间应该很久了吧?”
慕存安将手中卷成筒状的书卷放于石桌上,抬眸望着他的神色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挑了挑剑眉:“王上是还对泾河修葺之事有何看法吗?”
楚伊泽被他问的一怔,半响,混沌的意识才彻底清醒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想要极力掩藏着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那抹异色,现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让袁嘉靖去了慕府。
他从容的撩起衣摆,缓缓地坐在了带着太阳余温的石凳上:“就是想让爱卿斟酌下此事还有何不足之处。”
听着他底气十足的解释,慕存安并未做他想:“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了,原本平原郡土质就比较稀松,又加之上次丞相党羽偷工减料,所以渠道坍塌是必然的。改道可以绕过此地,也有利于途经之地的数万顷田地的浇灌。”
“是这个理,况且上原郡本就是干旱之地。”楚伊泽赞同的点了点头,指尖搭在石桌上不断地敲打着:“不过现在马上就进入汛期了,此事还是得加快动作了,不然春灌赶不上,今年的粮食收成就会减少大半。”
“一举两得之事,王上可还有何疑问?”
楚伊泽抬起眼睑,凝视着他晕着金色光芒的侧脸,敲打着桌面的指尖放缓了动作。
半响,他都没有说话。
静静地,任由时光流逝。
“没有了……”淡淡的声音中却又有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楚伊泽扶着石桌缓缓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这才顿住身形,犹豫着转过头,朝着丝毫不动,垂着眼睑的慕存安道:“往后……还是有很多地方要慕爱卿相助的,若是你……”
“我说过,我会留下来的。”慕存安打断他的话,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语气中都是慢慢的肯定:“这条命都是王上给的,今后哪怕是刀山火海,都万死不辞。”
听着他坚定的语气,楚伊泽身形一颤。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心中默默的念着这几个字,酸涩的感觉得涌了上来。他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嗤笑一声,黑色的眼珠子呆滞的转了转,怅然若失。
是啊,怎么可能有人对自己真心相待?
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自己救了他的命,他只是在还债而已,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难道还能希望别人毫无顾忌的对自己不成?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藏在袖摆间的手掌缓缓地收紧,白皙的手背上一条条青筋凸显了出来,粉红的指甲盖上,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异常。
“走吧,安奴怕是已经将饭菜备好了。”他侧身淡淡道,强迫着自己放松下来。
看着他坚挺的背影,慕存安黑白分明的瞳孔闪烁着,薄唇微微蠕动了几下,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跟了上去。
独留下石桌上被风卷起的书卷、茶盏。
远郊,直道之上。
马车、行人浩浩荡荡的穿梭着,车水马龙。
一分为三的直道中央,华贵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直道,古代)
安奴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冲着侍候在旁边的小内侍:“你去与各位大人说说,赶了半天的路了,王上先让大家伙休息休息。”
内侍点头应和着。
看着内侍逐渐远去的身影,安奴这才放下被撩起的轿帘,转头朝着打着盹的楚伊泽笑了笑,也不管他是否能够看得见。
内侍丝毫不敢耽搁王上交代的命令,极短的距离他就有些许的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密的汗渍,内侍停在了旁边的道路之上。
“丞相,王上说先停下来歇息歇息,等会再赶路。”他微微的欠着身子,恭敬的对着马车内的人道。
“知道了。”
过了片刻,里面才传来浑厚的声音。
内侍回了声,这才退了几步,折回身来,朝着另外一辆马车前走去。
“慕大人,王上吩咐先稍作休息,待会再上路。”
“知道了……”内侍以为自己会得到同样的,傲慢的待遇,可是听着那宽厚的声线,只觉得心中怅然。
“都通知到了吗?”慕存安掀起帘子,瞧着面前卑微的内侍,侃侃问道。
内侍缓缓地抬起眸子,凝视着露出来的一张俊容,结巴的道:“还没有,现下小的就就去。”
闻言,慕存安点了点头,冲着他浅浅的笑了笑,道:“这样,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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