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招摇拐骗?
燕鲤蓦地停下,那后面的人未想到她突然会停下,猛地收步,却一阵前俯后仰,险些不稳,燕鲤足尖一点飘到诸人头顶,点穴般一个个点漆去,随着被踩之人下巴的一低,头一埋,她手中的招幡随之一晃,停于地面。
这些下人,被左相这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子折腾狠了,不敢有所怠慢,只得一涌而上,企图将燕鲤抓获。
可惜,智商与行动不成正比。
她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佛曾曰,普度众生,众生何需渡?权、情、利、礼、忠、诚、信,追与求,不一,何为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辈之人不度人,只化人。”
此话一落,不远处传来声声清晰的掌声。
“好!”一声好,足够。
燕鲤闭眼,素衣静立,细指紧贴,乌发寂然,阳光普照半边面,在那微黄的面上留下乌沉的日斑,尽是高人风范。
来者,白绸绾。
她款款走来,芊芊细作步,眉眼秀丽似远山之黛,外罩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内穿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头上金步摇微颤,衬得美人笑靥如花。
白绸绾一来,四周便清静不少,那些前仆后继摔倒在地的下人连忙起身,给白绸绾行礼后站在一旁,颇为安守本分。
看来白绸绾最近将相府治理的不错。
燕鲤轻轻睁眼,“世间苦,人色。”
“道长是为何而来?”白绸绾并未发现眼前的道长便是半日不来相府的燕鲤,放轻了声音,不愿惊扰高人,她端了神,微凝,“相府并未出事,也无人唤你,无需渡,那道长来此,是看不惯人间至污,还是受人所托?”
这句受人所托就别有深意了,燕鲤心里思忖着,真是在何时都不失了警惕,时时细心。
白绸绾在试探她是否为他人所托,来相府妖言惑众,而燕氏却是叹息一声,“此地乃圣地,经百年灵火不灭,终成复苏,却遭了夭折,早一步而从凡,泯然众矣。”
白绸绾正想问,这时,从西边突的传来声响。
“何人在相府喧哗放肆?”
这声音,分外熟悉。
燕鲤想,莫非是相府之人被白绸绾在暗里悄无声息的换洗了一遍,导致左相得知消息迟了些,并且获得的不全面?
白绸绾笑意盈盈的看着大步走来的左相,轻声道:“爹,你来了。”
左相却不想看见这个女儿,假装不闻,目光扫视在场之人一圈后,定格在燕鲤身上,见她不像是过来捣乱的,不由得起了几分疑心。
白绸绾见左相疑惑,好心提醒道:“爹,这是道长,被您的鸿辉吸引而来,想为相府算一卦。”
左相平日自己对鬼神也是抱着敬畏的态度,更别说请道士来算卦,而且是从这个女儿的口中说出,原本十分的兴趣也变成八分,何况本就无多少兴致。
白绸绾故意在话里添枝加叶,也是本性利益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