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便是沈折枝。
她手伸向盘子,却只触摸到一软软滑滑的东西,燕鲤低头一看,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指节分明,指骨根根修长有致,颀长雪白,无暇纯粹,剔透晶莹,再往上看,是一浓郁黑袖,袖边用金丝线绣着祥云朵朵,朵朵成开。
燕鲤立马把手缩了回去,从余光看了一眼盘中食物,果然空空如也。
她语气不好起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人是有跟踪本质?
三番五次见到他,总觉得阴魂不散,这般想着,面色也冷了下去。
“我不要。”轻飘飘的声音,像是没什么重量,温醇中透着无处不在的凉意,
燕鲤没好气道:“我看你也不像是过来杀我的,不然,在河边早已下令斩杀当时还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那么,既然天师不想杀我,又留着我作甚?”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不解。
好像沈折枝是故意留着她与他作对的。
但她相信没人会这般狂妄,留她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燕鲤的确对自己有一定的自信,认为作为她的敌人,会认为她是一个不好对付的敌手,因为她了解自己。
几世淬炼,几世磨砺。
沈折枝顺着她身边坐了下来,燕鲤的目光略带了些诧异,这里是客栈一楼,莽民集聚区,他就不怕别人不小心溅洒了酒,弄脏了他的锦衣?
那衣裳,看似不起眼,实则用云锦所致,那绣文,处处为精致绝伦的蜀绣,那鞋履,是为黑锻靴,靴底以云兽皮所制,柔而软,行至无声。
燕鲤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这人富得天怒人怨,还如此大摇大摆,生怕别人不知情。
“看戏。”对方只丢给燕鲤两个字,便不再言,燕鲤自讨没趣,也不去看他,只静静的观察四周。
一刻过去了。
两刻过去了。
四周依旧没什么动静。
“戏在哪?”
“沈某并没说在这。”
“……”
燕鲤一把拍向桌子,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冷声道:“不在这,你来这看什么?”
沈折枝看她一眼,“看你。”
燕鲤怒极反笑,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扯上她很好玩么?
燕鲤不想看到这张脸,更不想看到沈折枝这个人,在他手上屡战屡败,燕鲤不知道该庆幸自己终于有了个对手还是该着急敌手又多了一个。
想着,燕鲤转身就走。
身后的沈折枝叹了口气,“不解风情。”
这句话燕鲤自然是没听到,她穿梭过人群,衣袂飘飘中,透过人群,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被围住,背笔直,手执笛,长身如玉,处于逆境而从容不迫。
她认真去看,只望见此人那长而浓密的睫羽在面上微垂,似是在想些什么,那身姿傲然屹立,似青松般卓越。
燕雪至。
第一谋士,少年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