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其重命,自然也怕死,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明里暗里的暗卫更是数不胜数,按理说是不会英年早逝才对,若说是病危而亡过于牵强,先皇乃习武之人,身体健朗,生存环境极佳,且先皇不沉于美色,也不存在身体被掏空现象。
当今皇帝,年仅十岁,为嫡长子,太后所出。
行礼后,燕鲤神色自若的站在一旁。
“朕问你,你为何不说话?”半晌,实在没忍住的燕痣板着脸问道。
他生得极好,堪为粉雕,形似玉琢,明黄龙袍附于身上,给那张稚嫩的脸平添几分灵动,面无表情之中,显出一份不合年龄的老成来。
燕鲤微阖眼,“回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我没有权利抢在您面前开口。”
语气微微,流潺娓娓,不是不敢言,而是不能言。
“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燕痣挑眉,“言语不卑不亢,不咸不淡,不慌不忙,用词不怯,很是折中,富有技巧。”说了一堆形容词,燕痣才缓缓道:“与天师倒是有几分相像。”
燕鲤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地面,那不远处的锦墨云靴如黛,雅致非凡,在紫檀木旁熏染着。
“不知皇上让我来此有何事?”
“你在朕面前也敢自称我?”燕痣像是终于发现这一点,眸色一沉,微怒。
“我并不是燕国之人,自称为我也是合乎礼仪,并不僭越。”燕鲤平着语气,不深不浅的回答。
小皇帝燕痣乃燕国神童,自幼便倍受关注,智力非他人所比,若非如此,他也登不上这九五至尊。
燕痣收了表情,咳了几声,也不为难燕鲤,“不是朕要见你,而是天师。”
这时,沈折枝也适当的开口:“沈某昨日去鸿庙寺特邀褚尘大师来为圣上诵经,却不料圣上无意听诵。因是邀人,他人为客,不好拂了褚尘大师的意,便让你来听这大道佛经,许会对内力有促进。”
燕鲤看了他一眼,转而道:“多谢皇上。”
燕痣对于沈折枝被无视而感到意外,不禁多看了燕鲤一眼,这一看之下,突然觉得熟悉感由生。
“朕细细看去,发现你长得……”燕痣还未说完,一旁的沈折枝突兀开口:“很好看,可对?”
“自是如此。”燕痣眉眼一弯,笑了起来,也没反驳,他看向燕鲤,细细而道:“你可愿听诵?”
“遵旨。”燕鲤回答的干脆利落,燕痣满意的笑了笑,一拈棋子,又放下。
“已日昳未时,事不宜迟,先去前殿。”
燕痣起身。
几人来到前殿,远远便看到一素衣之人,燕鲤微讶,本以为褚尘大师乃一名老者,却没想到如此年轻,带发修行,以黑带饰长发,垂落而自然,衣袍单薄而浅淡,不染而尘埃般。
燕痣踏步走来,挥手让宫人退下,“褚尘大师肯来,朕甚是欣慰。”
褚尘轻轻点头,打了个佛偈,“不敢当,出家人不慕名利,无欲无求,虽不达有求必应,也是力所能及,圣上之话为天,小僧只是一凡人,自当遵守其凡规。”
燕痣看样子很愉悦,他轻咳几声,“朕今日请你来,是为了让这位姑娘听诵的。”
燕鲤的目光滑过褚尘,轻拢眉。
她总觉得,此人话中有话,意中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