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快傻眼了,完全没有了方才那股傲慢,他微微对着那伙人摇摇头,然后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紧张地对着李天启和周若琳说道:“二位,实在是兹事体大,因此才寻到此处,还请二位随我们前去,我们也好向上面交差啊。”
“现在懂得求人了?”周若琳冷冷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也不过是跑腿的。”李天启对着周若琳说完,转过头来对着那捕快道:“我们去一趟也并非不可,但总要有个说法吧?你说兹事体大只是个说辞而已,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设下什么圈套?屈打成招?”他不由想起了当年在谷阳县,就因为守城卫兵怀疑他暗中架走了郡主,便将他关在牢狱之中,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官府办案,民众也必须佩服,但总要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行,不能让人无缘无故被抓去审问。
那捕快犹豫了一会,便说道:“那假若说出来,你们可会去?”他言下之意,当然是怕万一说出来,他俩不去那他不就白搭了吗?而且还当众说出了这有些挂不住脸面的事情。
李天启瞧了一眼周若琳便对着那捕快说道:“只要与我们确实有关,那自然会陪官爷们去。”
周若琳笑道:“我们只是傍晚时分才入得这益州城,连半个人都不认识,却又怎么会犯事。”
那捕快对着那两个已收好银钱,还躲在幕帘后悄悄偷看的店小二喝道:“还不快滚!”
那两店小二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往后方去了。
那捕快示意同伙把守住要道,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缓缓对着李天启和周若琳轻声说道:“官印。”
周若琳冷笑道:“官印?你们的刺史大人、别驾、长史还是司马的官印不见了还是怎的?难道是我们偷去了吗?”
李天启也觉得有些好笑,他与周若琳只是普通旅客打扮,既无携带刀剑也无携带巨量金银,他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伙官差会有他俩的画像,而且还一路寻人问路前来捉拿他们,居然是为了什么官印?
那捕快瞧了其他衙役一眼,那伙人赶紧转过头去,留意自己负责警觉的方向,不敢再回头。那捕快再次轻声说道:“不是官印,是官银。”
此时两人都听清楚了,居然是官银,但官银又与他俩有什么关系呢?
李天启正欲说话,却看到周若琳的双目有些闪烁,好像正在想着什么。他用手肘碰了一下她,问道:“在想什么呢?”
周若琳连连摇头道:“没有什么。”
那捕快说道:“既然二位已知道事情的缘由,那可否陪我们走一趟见见刺史大人,只要确实没什么事,鄙某一定在此设宴款待二位,赔礼道歉,如何?”
李天启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不需如此,你们早如此说不就没事了吗,我们也不知道官银与己有何联系,只不过也已吃饱,就陪你们走一趟也并非不能。”
那捕快闻言大喜,赶紧走到门外将手往外一伸道:“那鄙某就有劳二位了。”
“走吧。我们就去看看如何?”李天启对着周若琳轻轻一笑。
周若琳暗中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吧。不过我没带钱,你可要付这里的饭钱啊。”她双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
李天启会意,在桌面上留下了一颗碎银。
那捕快看到了这点,眼神微微一变,又见到二人迎面走来,快速迈出了店门口,他便跟在后面,而那一众衙役也如释重负,纷纷拣起了佩刀,插回刀鞘后快步跟在其后。
一路上众人都没有说话,不过周若琳倒悄悄跟李天启传递了一句话,她居然看过有“益州府制”四个字的银锭。这倒让李天启有些奇怪,他与周若琳相处的时间里,每次吃饭住宿都是自己掏钱,她从未掏出一文,倒是今日傍晚时分,看那老妇人和那小男孩可怜,她一下就给出了二十两的银锭,着实让自己又对她有一种重新认识的感觉。她又怎么会看到过有“益州府制”字样的银锭呢?听起来像是官银。至少自己从未发觉银锭上面还印刻着官府名称。
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因为她给出的那颗银锭就是……想到这里,李天启不禁又向走在一旁的周若琳看去,正巧也再次与她的目光相接,她微微向李天启点了点头。看来她也知道李天启正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那林子中拣的?”李天启再次想到树林里那些马匹跌落的银两,当时只有周若琳在场,难道是她翻动的东西吗?最后却没有向自己承认?
周若琳默默地点点头。
此时在李天启的脑海里已有了清晰的事情概括。
那这些官差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难不成那伙人的确没有被杀,反而先他们一步进到了益州城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