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于玉竹的事情,纪纲是断断不会告知朱棣的,如今纪纲大权在握,已是得意忘形,坏事做尽,可唯一不变的便是对王玉竹的初心。
纪纲独自在府中又忆起了当年北平初遇的情景,对玉竹的万般思恋又涌上心头。玉竹当日的话便不断在纪纲耳边回响:“掌柜的,这药铺乃是悬壶济世、医病救人的,你看这公子咳得这般厉害,若是不用药,岂不是有性命之忧?她的药钱我付了,就请放过他可好?”“公子今日遇到难处,我也没什么能帮到公子的,既然去舅父家投亲不成,待养好了身子,你去把这对翡翠玉镯变卖了,作为盘缠回宿安老家去吧。”自从北平初遇,不知有多少个寂静的夜里,纪纲都是呆坐在案桌前,抚摸着这对玉镯,回忆着当日的情景,思念着心中的佳人而度过,纪纲不知道此情何时休,此念何时已。
而自从新的淑女们入宫后,玉竹的恩宠也被分了去。新晋的淑女中,朝鲜的韩丽妃韩彩霓最为得宠,这韩彩霓天生丽质,且知书达理,颇得朱棣的欢心,朱棣赐其居住长寿宫,韩彩霓的奶娘金黑作为陪嫁,随韩彩霓一同入得明宫,虽为奶娘,可二人却如亲生母女一般。这日金黑高兴地跑回长寿宫,对韩彩霓说道:“娘娘,听陛下身边的马公公说,陛下今夜还卸咱们长寿宫的红纱灯,娘娘快准备着。”韩彩霓听闻,心中也是大喜,忙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锦瑟,快帮本宫沐浴更衣。”奶娘金黑笑得合不拢嘴,“刚听闻娘娘要来大明做贡女,奴婢还万般不愿,生怕委屈了娘娘,谁知陛下如此看重娘娘,娘娘在后宫如此受宠。让锦瑟先为娘娘沐浴更衣。奴婢听闻陛下近几日心神不安,茉莉可助眠安神,奴婢去御花园采些茉莉花来放在咱们宫里,也好替陛下安神。”韩彩霓笑着说道:“奶娘有心了。”于是金黑便去了御花园。
与韩彩霓一同入宫的朝鲜贡女——美人黄晚晴正带着婢女露华在御花园闲逛。这黄晚晴入得明宫还未得朱棣召幸,心中自是万般不悦,她心中本就妒恨最得宠的韩彩霓,她今日也得知朱棣今晚要去长寿宫的,见韩彩霓的奶娘金黑来御花园采摘茉莉,便带着几分鄙夷走上前去,说道:“你这老妇,不见我在此赏这茉莉?见了我不施礼也就罢了,还如此败兴。”金黑回过头来,赶忙施礼,“奴婢不知黄美人在此,请美人恕罪。”黄晚晴瞪了金黑一眼,“我在此赏花,滚。”“奴婢采这茉莉是给陛下安神的。”黄晚晴大怒,“贱妇,敢拿陛下压我。”黄晚晴说着便走上前去,一巴掌金黑脸上,“还不快滚。”金黑只得回了长寿宫。
韩彩霓见金黑这般模样回来,便上前询问,金黑据实以告,韩彩霓大怒,“这黄美人好生没有教养。今晚本宫便告诉陛下。”金黑赶忙说道:“娘娘万万不可,娘娘刚刚入得宫来,切勿让陛下觉得娘娘器小。至于如何惩治那黄美人,咱们见机行事便好。”这韩彩霓从小便听其奶娘的话,于是便只好暂时作罢。
晚膳过后,黄晚晴在她的长阳宫西偏殿里盼望着朱棣前来宠幸,每位入宫的妃嫔都是像她这样夜夜盼着,突然,巡夜小宦官来在长阳宫外喊道:“长寿宫娘娘承恩,其他宫院卸灯寝息。”朱棣果去了长寿宫,小宦官们自然通传其他宫院卸灯寝息了。
小宦官卸走了长阳宫的红纱灯,气坏了黄晚晴,在长阳宫的西偏殿里乱摔乱打。露华见黄晚晴气恼,便走上前去,“美人何不去求求陛下身边的黄俨黄公公?宫中侍寝一事皆由那黄公公安排。若是得了黄公公所荐,美人何愁不承恩?”黄晚晴还在西偏殿摔打着,听露华如此说,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如何才能让那黄公公应了咱们?”“听闻那黄公公颇爱钱财。”黄晚晴听了此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从锦盒中拿出一堆金银首饰,吩咐道:“露华,把我这些值钱的首饰一并送与那黄公公,就对他说,我与他同姓,颇为有缘,日后全凭他黄公公照拂。还有,我想五日后侍寝,记着,必是五日后。”露华虽是不解,确也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