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怪。现在有机会打落水狗,老头解恨的时候到了。
明白了这些,陈青云没有遮掩,将今晚得到的信息详细向两位领导汇报。王天汉长叹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我们在位的人,不能只当木菩萨。只是全会还有两天,时间不等人呀。”
只要交接完,殷闲肯定立马闪人。当然,他到哪也逃不脱惩罚,但王天汉该担的责任便跑不掉。
老头是三人中最精怪的老麻雀,王天汉的小心思哪能逃过他的法眼。于是开心地说:“你们忙全会的事情吧,主席台上少我一人不少,多我一人不多。明天我就去蓉城,不会引起有心人注意。”
王天汉惊喜地说:“老领导出马,万事大吉,此事拜托了。”
有前任市委书记、现任的人大主任出面,比王天汉自己硬着头皮汇报强多了。
第二天的全会上,所有的市委委员惊讶地发现,王天汉满面春风地主持今天的会议,换届选举时造成的影响,好像已经不复存在。
殷闲在办公室做移交的准备,新的纪委书记上任的那天,他就将溜之大吉。他已经想好了,山城升直辖市的呼声越来越大,此地不留爷,咱就回山城老家去。反正落选的人,各地都有,也不差自己一人。到了山城,同样可以享受副厅待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转正。
唯一不放心的是蔡京,这小子太贪玩,自己走了,也该让他撤退。只是蔡京的电话被一个小女孩接了,她不耐烦地告诉打电话的人,蔡京上山打猎去了,早就承诺弄头野味给自己尝鲜,到现在也没兑现。
殷闲知道蔡京有好几个小情+人,没把这个电话当回事,埋头继续他的准备工作。好多资料要销毁,这种事情还不能假手他人,只能自己辛苦了。
卫斌拘捕蔡京与黄头发,是晚上进行的秘密行动。益北公安局可不像益州市局,卫斌在益北局完全掌握了局面,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
殷闲同时在密切关注着益州的动静,特别是王天汉与陈青云。在益州做下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现在要做的,一是堵住下面的口,二是做好上头的工作。就算将这些年搜刮的钱财散去大部分,也比坐以待毙强。
党代会闭幕的那天晚上,殷闲彻夜未眠,陈青云的影子挥之不去。他恨呀,自己完美的策划,被李老头及一班泥腿子破坏了。
殷闲没有考虑自己在益州的作为,早就遭到各级官员和煤矿老板的忌恨。这些人大部分是党代表。
以殷闲的观点,自己帮助了他们,他们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所以在关键的时候,请这些自己“帮助”过的党代表共同对付陈青云。
那些党代表心中有气,却不敢宣之于口,谁让自己的把柄捏在殷闲手中。但投票的时候,谁也无法干预这些代表的自由。让殷闲双+规过的那些代表们,不但自己没投殷闲的票,还影响了他们的至亲好友。
就这样,殷闲意外、却很正常的落选。接下来的难题,这些没投殷闲票的代表们,都在看着殷闲如果应对。领导们都在开会,殷闲出现在市委大院。
殷闲悲哀地发现,所有的机关干部、包括那些以前殷勤地围着自己讨好的人,看到自己便绕道而走。实在避不开,也会低着头悄悄从他身边溜过去。
当殷闲感叹世态炎凉的时候,有个年轻人看到殷闲,不但不躲避,反而迎上前来,满脸堆笑说:“殷书记好。”
殷闲以为遇到同情自己的年轻人,一反常态,以亲切的姿态,伸出双手说:“你好,忙着呢?”
谁知那年轻人双手往背后一靠,绕过殷闲,来到殷闲背后说:“你这坏家伙,叫你也不应承,还以为你手中有权呢。”
殷闲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美丽的少妇站在小车边,抱着一只吉娃+娃,浅笑着对抚+mo小狗的年轻人说:“走吧,说了今天别来。除了落水狗,领导们全都坐在主席台上去了。”
两人坐上停靠在身边的奔驰,眨眼消失在市委大院。
殷闲半天没有说话,突然喉头一甜,大口的鲜血喷+射而出,吐在身边的花坛内。
党代会的闭幕式上,代表们发现,已经消失了两天的人大主任、原市纪委书记殷闲、新任命的纪委书记欧舟出现在主席台上。
不但殷闲,另外一位退二线的常委也在主席台就坐。代表们看着殷闲除脸色惨白外,与往常并无二致。就在陈青云走向主持席的时候,台下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陈青云站在主持台旁,平静地看着台下的议论。那些轻微的声音,不断传入他的耳中:
“益州少了一头饿狼,不知哪个地方的干部会遭殃。”
“你以为仅是干部遭殃,在他手中买官帽的家伙,哪个不是祸害百姓的主。”
“特别是税务与交警的大小领导,这几年都发大财了。”
“真是讽刺呀,我们知道此人坏透ding了,却只能在台下看着他继续当官、继续利用职务进行敲诈。”
“同志们,第一次市委全体委员会议闭幕式马上就开始了,请大家保持会场纪律。”陈青云敲了敲话筒,平和的声音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