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得标的脸有点发红,没有吱声。宁丽却不答应,佯装生气似的发起了飙。
任笑天也不反驳,只是用颇有玩意的眼光看着戚得标。时间一长,戚得标就顶不住了,哼哼了几声就准备开口。
“老戚,你先别慌着说话。”宁丽一看任笑天的反应,连忙制止了自己老公,开口问道:“小天,你凭什么要说我们是有事而来?”
“宁姐,你们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只是闲聊。我不相信,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只是关心有没有人帮助我服务的这种小事。再说,你们是不是有事而来,不都在姐夫的脸上写着嘛。”
宁丽一听,立即抬头朝着戚得标的脸上望去。果然不假,自己老公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二字。
“嗨,你这个老戚,也不知道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怎么就一点也藏不住心思哩。”宁丽一拍大腿,抱怨了一句,转过头来又帮助解释说:“小天,你姐夫是个实在人,说话做事都装不起假来的。”
任笑天自然知道戚得标的性格,不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会被人陷害得差点背了黑锅。
“没事,没事,姐夫是老实巴交的人,你才能放心哩。”
“要死啦,你这个小天到了灞桥,也开始学坏嘞,竟然敢开起姐姐的玩笑了。”
几人笑闹了几句之后,任笑天把话题一转,说:“姐夫,是为了钱的事情而犯难吧?”
“小天,你怎么会知道的?好象我来了之后,一直没有说到过钱的事情吧。”戚得标眼睛瞪得老大。
坐在旁边的宁丽,暗叹一声,有你这么一个回话的样子,人家不知道,也会知道你的来意啦。她也没有抱怨,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老公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人。
任笑天轻笑一声,没有加以解释。
这样的事情,还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嘛。你们夫妻和睦,孩子优秀,家中没有一点需要为难的事情。从仕途上来说,戚大哥因祸得福,提拔成了一把手局长,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要说有不顺心的事,那就只有一个‘钱’字。戚大哥家中不会缺钱花,夫妻俩都是高工资,再加上职务摆在那儿,各种福利待遇自然不会差得了。夫妇俩除了宁姐喜爱打扮一些,也没有什么其他嗜好,说不上差钱的事。
既然是家中不差钱用,还又是为了钱的事情而犯难,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了。
“姐夫,是不是你们单位里的同僚,对投资在灞桥的钱有看法?”任笑天的语气是询问,但他的内心之中已经确认了是这么一个结果。
事实也正是这样。灞桥滩涂的走俏,成了市区里的一大新闻。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话的人,都跳了出来。
先是市里有领导提出问题:整个海滨市的海岸线那么长,难道就只有一个灞桥需要加以帮助和扶持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滩涂局集中了全力在扶持灞桥的开发?
接着,滩涂局的内部也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有人提出来,帮助和扶持灞桥对滩涂进行开发和利用,这是滩涂局的责任不错,但也不应该是只管投入,不管产出。最起码的来说,也应该要收回当初的投资,用以扶持其他的乡镇。
这话说起来,也是振振有词,听起来很在理儿上。人家滩涂局出人出钱帮助你发展,不谈要回报的话,你获得利益之后,也应该要将投入的钱返还回去才对。
只是细一推敲,也能发现这话说得不对。上面发放这种资金到基层,本义就是要帮助基层能够得到发展,从来没有企求过‘回报’二字。
再说,以往这么多年,钱也发放到了基层,都到了个人口袋之中,当然也没有产生效益,更没有人提到要返还的事。为什么今天灞桥有了一点发展,就要提到返还呢?
这样的聒噪非止一日,从春节过后,就一直在滩涂局内部纷争不息。只是因为戚得标的为人方正,这才没有掀得起大浪来。最近因为有市领导发了话,对滩涂局的工作提出批评。意思是说要着眼于大局,而不能只局限于一个地区。
说到最后,还特别强调指出,既然已经开始了市场经济,一切就要按经济规律来运作,所有的投入,也必须要考虑经济效应,而不是一昧的只把钱往水里丢。
这些话听起来都是冠冕堂皇,只是稍加推敲,又能发现经不起一驳。把钱用到灞桥来支持对滩涂的开发,怎么能说成是往水中丢呢?说到经济效应,灞桥的经济得到了发展,难道就不是经济效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