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忙躬身退出去,请百里勇进来前,低声提醒了他——
“大将军,陛下也在里头。”
一句话,百里勇表情微微一变,夜枭也在?
这可是稀罕事了,陛下与他妹妹感情不睦已有二十多年了,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怕不是收到前线的风声,来探探口风的?
只是,他有急事要和妹妹商量,夜枭也不知要在鸣凤宫待多久,他还需要妹妹给一道手谕,方便他将之前计划的事情搁置下来。
思及此,百里勇的神色有些难看,微微低垂着眼眸,面不带笑地进入殿内。
夜枭坐着,百里凝霜则是站着,见百里勇进来,她广袖微微一抬,“兄长来了,坐吧。”
当着夜枭的面,她便这般说,可见是不怎么将夜枭这位王上放在眼中的。
按照百里勇的脾性,往日,他也就这么受着了。
毕竟,百里家掌控着整个夜国的大权,夜晟又是唯一继承人。
但如今不一样了。
夜筠回来了。
而他府上的韩生被萧禹带走了。
这些,都是看似不要紧,实际上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
此时妹妹还不知道韩生的事,且既已知夜筠在前线重伤极有可能要死了,所以才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百里勇再怎么嚣张,也还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要不然也不会一步一步将百里家带到今天这般的高度。
他朝夜枭拱手,算是行礼。
“臣见过陛下,娘娘。”
百里凝霜没有说话,看百里勇这副态度,她心下便思忖,莫非夜筠一事生变?
她凝眸看向了摆棋的夜枭。
夜枭专心摆棋,头也没抬地便道,“国舅来了,坐,陪孤下几局。”
他的话,明面上,还是要听从的。
百里勇朝百里凝霜递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后者不动声色地摇了下头,他便只好心下一沉,一掀袍子,就到了夜枭对面坐下了。
看着夜枭执白,他微微愣了下,“陛下不执黑先行么?”
夜枭唇角微微一勾起。
神色从容自在,“不必。国舅先行吧。”
说着,抬手,示意他拿棋子先行。
百里勇觉着,他都开始揣摩不透这位的心思了。
如果说他知道夜筠被刺杀,危在旦夕,不该一点部署都没有,还表现得如此镇定才是啊。
当年,徐若宁逃亡北国,一路被追杀时,他可没有这般从容镇定的。
那时,他差点和他们百里家决裂,也是因此,才一步步将大权旁落。
只是此时,他这般淡定,还有心思和他们下棋,他就觉着,这事不对劲了。
难道,夜枭指使的萧禹,所以夜枭根本不紧张?
不,这也说不通。
除非,夜筠没事。
百里勇心里想着事,下棋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你输了,国舅这局棋,下得心不定,所以输了。”
捡起棋子,夜枭嘴角勾了勾,语气饱含深意。
“不知是心中想着何事,才会输得这般快?”
闻言,百里勇笑意一隐,随即哈哈笑了两声,拍了下大腿,道,“陛下说笑了,明明是臣的棋艺不佳,陛下棋艺高超,臣输得心服口服啊!”
对他这一番话,夜枭不置可否。
他笑笑,“再来。”
百里勇:“……”
还来?
今日夜枭是非要将棋下到天黑才肯罢休不成?
他看向一旁的百里凝霜,后者也是一脸莫名,以及微微焦灼。
看得出来,她也没有防备,也琢磨不透夜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心下纳闷,面上却不得不配合着,再下。
一盏茶过后,百里勇又输了。
“你兄妹二人,下棋路数有些相似,杀气毕现,不懂藏其锋芒——还有心难静。”
夜枭捧着茶盏,喝了口,然后摇摇头,似无奈又似好笑地评价道。
这话,叫百里勇讪讪,百里凝霜则是眉头一锁。
“陛下棋艺远在兄长和臣妾之上,这棋再下下去也是一样的结局,不如陛下还是回去歇歇,时候不早了,兄长也该回了。”
百里凝霜只得出声,如此说着。
“也好,那便这般吧。”
不料,之前一直拉着兄妹俩下棋的夜枭,忽然又这么好打发了?
百里勇与百里凝霜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起身,行礼。
“恭送陛下。”
“不用送了,你们兄妹俩好好说说话,孤就不打搅了。”
摆摆手,夜枭来得莫名,走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
百里凝霜眸子里划过一丝异样。
等人走了,才低声问百里勇,“兄长,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管夜枭是何等心思,眼下,人走了,就该说正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