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金城?而他此前,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使得封况的脸色,突然间变得难看起来,手里的定命宝好像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不知该如何是好。之前金城驿馆遭遇袭击,难道就是袭击他们?
“随我登场一探虚实。”
封况心里,已经确定对方的来历不假,可又存了几分侥幸。
他带着管家,在县衙门外和梁班头汇合之后,匆匆忙忙赶到了城门口,登上城楼。
夜色,如墨。
金城城门外有一行人,手持火把,显得有些狼狈。
封况从城头上看去,看得也格外清楚。
这些人似乎全都是僧人模样打扮,更随身带着武器。封况心头一紧,想了想,站出来冲城下的人喊道:“城下的人听着,尔等自称奉太子差遣公干,为何深夜来此,且报上名来。”
城下,杨守文和明秀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驿馆的火势很大,他们几个人也无法扑灭,而且那些刺客随时可能会返回驿馆。
这也让他们不敢逗留,收拾了一下之后,便匆匆赶来金城县。
听到封况的询问,杨守文纵马上前,朝城头上高声道:“我乃征事郎杨守文,奉圣人之命出家,法号召机。
另有司宫台寺人高力士随行公干,之前在城外驿馆遭遇匪人袭击,我已命高力士前往龙耆城拜会河源军军使夫蒙令卿,请他派兵前来保护。在河源军抵达之前,我想要在贵县休息等候。敢问城上说话之人是谁?可否报上名来,也好称呼……”
高力士最初是在太子内坊局,后来因为杨守文拒婚之事受到牵累,被赶出东宫,在掖庭局做事。再后来,他随同杨守文一起在桃花峪出家,在年初升任为司宫台寺人,从七品的职务。
封况闻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连忙道:“可是那醉酒诗百篇,‘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杨君吗?”
想当初,杨守文醉酒诗百篇,名动两京。
金城虽然地处偏远,但封况又怎能不知道……他心里已经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更明白,自己恩主要袭击的人,便是杨守文。可是他不明白,恩主对杨守文素来敬佩,在与他的书信中,也多有推崇之语,为什么又突然间,要对杨守文下毒手?
如果换个人,封况是真敢灭口。
但杨守文……莫说封况不敢,就算他敢,也要考虑到这件事的后果。
杨守文如果真死在金城,他休想置身事外。更重要的是,杨守文名动两京,在文坛已颇有地位。他如果真出了事,封况绝对不会有好下称,甚至会连累妻子儿女。
最重要的是,杨守文那一番话语中,还透出了另一个意思。
我不相信你金城县,所以我已经派人前往龙耆城请河源军来保护。如果我在你金城发生了任何意外,到时候朝廷追查下来,你一个金城县令,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也就是说,封况现在真的是动不得杨守文。
非但动不得,甚至还要保护杨守文的安全,否则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老师啊老师,这次学生真的是被你坑惨了!你说你好端端,为何要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
封况隐隐约约猜到,今晚袭击金城驿馆,很可能是朝堂上的一场争斗。
他一个下县县令,不过从七品的职务,却卷入到这种事情里,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封况信中苦涩不已。
但同时,他又不得不露出灿烂笑容,对身后的勇壮道:“快开城,随我前去迎接。”
说着话,封况从驰道上下来,走到城门口。
沉甸甸的断龙闸缓缓升起,城门也随之打开。封况一马当先,快步从城中走出,就见杨守文四人,已经下马在城外等候。杨守文站在最前面,负手而立,尽显渊渟岳峙之姿。
封况快步上前,躬身道:“下官金城县令封况,见过杨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