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茉莉没有跟着杨守文,而是被杨守文留在牌坊那边。
这距离不远不近,如果有危险的话,杨茉莉可以在十息之内抵达,保护杨守文安全。
更不用说,杨守文自己的身手也不算太差。
“还躲呢!”
祠堂内残破的泰伯神像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就说瞒不过他,真丢人!”
紧跟着,就是一声‘啪’的声响……
明秀有些狼狈的从神像后转出来,在他身后,则是一脸清冷的明溪。
“青之,你怎么找来这里?”
明秀一脸灿烂笑容,快走几步。
而明溪则落在他的身后,大约有四五步左右。
她看着杨守文,仍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只是那眼中有一抹异色闪过。
杨守文盯着明秀,一言不发。
而明秀则在距离杨守文大约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来,脸上的笑容不减。
“我不知道!”
良久,杨守文叹了口气,沉声道:“这几****在厥妃观休息,细思之后觉得,这事情似乎并没有结束,你一定会再出现。今天,我看到八仙客栈被烧毁,就有一种感觉,你会在这里等我……我也不知道原因,犹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明秀愣了一下,旋即轻轻抚掌。
“我就知道,我与青之心有灵犀,你一定会找来这里。”
“我呸!”
杨守文勃然大怒。“我与你有个屁的心有灵犀……从头到尾,我就好像傀儡一样被你操纵、算计。亏我如此信你,可是你却把我当傻子一样戏弄……这,也是心有灵犀吗?”
明秀露出尴尬之色。但也只是一闪即逝。
他笑道:“青之何必动怒,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而你也完成了任务,过些时日待宝藏取出,就可以返回神都交旨。虽然这过程……但至少没有什么损失,对你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杨守文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不屑之色。
就在这时,明溪开口道:“杨守文,林銮是不是还被你关押在大牢?你打算何时放他?”
林銮?
杨守文愣了一下,诧异向明溪看去。
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他骤然露出恍然之色。
“你们。想要离开中土?”
明秀和明溪相视一眼,有些震惊。
杨守文却好像癫狂了一样,闭上眼睛在祠堂外徘徊踱步。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你们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甚至耗费十年光阴,更引来安南人做替罪羊。可是,在地宫开启之后。你们却对里面的珍宝视若粪土,丝毫没有窥觑之意。那就是说,你们并非是想要地宫里的宝贝,而是窥觑里面的某一件物品。
临溪子入地宫后,只开启了两个木匣,拿走了其中的物品。
嗯,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们究竟拿走了什么物品……方才临溪子提到了林銮。却让我有些清楚了你们的意图。林銮并非什么世家豪门弟子,只是一个海商家族的成员。他的祖父开辟了夷洲到勃泥的海上商路,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你们不是想要离开中土,又何必如此重视这个林銮?
让我再猜一猜,临溪子你从地宫里拿走的事物,莫非与航海有关联?”
明秀和明溪面面相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溪怎么也想不到,她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话,竟然让杨守文猜出了整件事的轮廓。
“姑姑,临湖而居,和黄则明,遇青则避。”
“明老四,你给我闭嘴。”
明溪听到这十二个字,一下子乱了分寸,忍不住厉声呵斥。
杨守文则一头雾水,疑惑看着明溪明秀姑侄,对明秀这莫名其妙的十二字感到茫然。
明溪在片刻失态后,就冷静下来。
她看了杨守文一眼,转身就走……不过,当她走到神像边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杨守文,请你尽快把林銮放出来,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她不再理睬杨守文,径自离去,没入神像背后。
而明秀则一脸苦笑,拱拱手道:“青之,拜托了!那林銮于我们非常重要,还请你费心。”
杨守文并没有立刻给予答复,而是看着明秀,半晌后问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明秀叹了口气,道:“你不用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明家如今看上去似乎平安无事,可实际上,在叔祖决意辅佐圣人的时候,明家已经没有退路。圣人在位,我明家可以安然无虞。但圣人一旦……先祖曾留下谶语,言我明家行‘武’则明,逢‘十八子’而避。圣人罢天子之后,我们就知道,明家会有十年兴盛……这十年来,我明家布局江左,倒也算是收获颇丰。”
“你们是担心,圣人退位之后,明家会遭遇打压?”
“打压?”
明秀笑道:“恐怕不止打压这么简单,一旦圣人还政李唐,则我明家必有灭顶之灾。
江左豪门,多不胜数。
昔日王谢何等兴盛,如今却已化作尘埃。
明家韬光养晦数百年,所求不过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并无太大野心。可现在,我明家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虽然外界知我明家的人并不多,可终究难逃别人的耳目。一旦李唐天子知道我明家曾帮助圣人铲除李唐皇室,那我们……
泉州林家,是我家分支,早在前朝就立足泉州。
如今他们已开辟出勃泥航路。算是为我明家找了一处根基。只是,勃泥虽远,但实在太小。加之那里风高浪大,常有天灾。并不是一处可以让我们安身之所。”
说到这里,明秀叹了口气。
他目光灼灼,凝视着杨守文道:“青之可听说过法显长老?”
杨守文有点发懵,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明秀道:“法显长老是东晋时的一位大德高僧,同时也是第一位赴海外取经求法的大师。他在隆安三年自长安出发。经西域至天竺,而后又从狮子国登船,经勃泥返回广州。历时十四年,经二十余海外邦国,并且绘制出一副详细的地图。”
“啊?”
杨守文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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