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进入县城。姚三郎披着蓑衣,从城楼上沿着驰道飞奔下来。
“吕先生,情况如何?”
吕程志已经全身湿透,牵着马,看上去非常狼狈。
车马从他身边行过,上面堆放着许多箱子。
吕程志苦笑道:“那贼人实在是奸猾,阿郎领我们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贼人的踪迹。
不但如此,连吴县派来的苏家使者,也都被贼人毒害。”
说着,他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轻声道:“那些贼人可真是狠毒,十几条人命就这么轻易的没了。不过,许是他们走的匆忙,阿郎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命我送到县衙。他带着杨茉莉前往吴县,说是要向府尊求援,准备再次封湖搜查。”
“啊?”
姚三郎也是大吃一惊,颤声道:“没想到苏员外如此丧心病狂?”
“什么苏员外。假的!”
“啊?”姚三郎再次露出震惊之色,脱口而出道:“假的?”
“还记得之前阿郎说过,他曾夜探普会寺,发现苏威被神慧等人所害吗?
阿郎已经能肯定。真的苏员外已经死了,最近咱们见到的苏员外,是被人冒名顶替。
不过,他们跑不了!”
吕程志说着,一指刚才从他身边经过的马车。
“阿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去处,只等他请来府尊。到时候当面向他证明。
对了,这些证据会放在后花园的书房里。你找些可靠的人来,必须要严加看管。”
“明白。”
姚三郎连连点头。
这时候,吕程志突然打了个喷嚏,苦笑道:“算了,我先回去洗个热水澡。
这该死的鬼天气。可真让人头疼。就这么点东西,拉运回来,可算是累死我了。”
“是啊是啊,这雨水实在是太大了。”
吕程志和姚三郎拱手告别,押着车辆直奔县衙。
回到县衙后,他和王海宾商谈了一阵子,王海宾旋即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吕程志又把杨丑儿和费富贵找来。叮咛了几句之后,便回屋去了。这一整夜都没有休息,再加上被雨水一浇,吕程志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草草用了一顿午饭,就回到房间里休息。
大雨,在傍晚停歇。
县城的戒严依旧没有解除,不过给人感觉。好像是松懈了一些。
鱼市码头里,人迹稀少。
八仙客栈门口的幌子,好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它垂在旗杆上,看上去有气无力。门口那一盏气死风灯笼轻轻摇晃着,里面的烛火忽明忽暗,好像鬼火一般。
明十九缩在柜台后,眼睛半张半闭,似乎睡着了。
就在这时,大门蓬的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人。
明十九激灵灵醒来,抬头看去,就见来人身高在六尺上下,身形挺拔,体态修长。他穿着一件黑袍,头戴帷帽,黑纱遮面。走进八仙客栈后,他径自来到柜台后。
“掌柜,给我一间上房。”
明十九一听那声音,顿时笑了。
“上房有,客人请随我来。”
说着,他高声喊道:“小五,过来看着,我领客气去看看房间。”
他抄起一个房牌,从柜台后走出来,“客人,请随我来。”
那客人也不说话,紧跟在明十九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的一间客房门口停下。明十九推开了房门,侧身谦让道:“征事郎,里面请。”
他声音很小,只有两人能够听见。
客人点点头,迈步走进了房间。
明十九随后跟上,把房门关闭。这时候,那客人也取下了头上的帷帽,赫然正是杨守文。
“明十九,你怎么知道是我?”
明十九咧嘴笑道:“征事郎,我明十九没有别的本事,却长了一双好耳朵。只要是我听过的声音,基本上就不会有错。更别说征事郎虽说得一口好官话,却带着些幽州口音,颇为独特……听说,那西贝货跑了?征事郎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杨守文把帷帽放在桌上。
他坐下来,看着明十九道:“你家四哥给我留了信……那些安南人可能会狗急跳墙,虽说有小裴和杨思勖在那边帮他,可他依旧很危险。我准备立刻动身,前往洞庭乡。
只是,我对那里是人生地不熟,所以特地来找你求助。”
明十九闻听,顿时笑了。
“我家四哥果然没有看错人,知道征事郎是个知情义的。
说起来,这洞庭乡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呢,我家四哥已经有了交代……征事郎可以随时动身,明十三会在那里接应。到时候,她会全力配合征事郎。”
“明十三?”
杨守文愕然,旋即笑道:“你兄长吗?怎地这名字听着如此古怪?”
说完,他便站起来,拿起了帷帽,“既然如此,那我们即刻动身,免得再有差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