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在手术室外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每一秒都让人倍感煎熬。
“姐姐会没事的,对不对?”
夏冷心六神无主地依偎在景天睿的怀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似乎那里是生死的界限。
在曼珠沙华盛开的彼岸,传来地狱的血红召唤,忽远忽近,听上去凄厉而悲凉。
阿葵在白雾里穿行,每一步都十分地缓慢,她低下头,只见脚上粘着缠绵的雾气,再抬头望向碧波一般的天空,虚幻、唯美得令人窒息。
她朝着光亮而去,白雾渐渐散去,那里有一座庭院。
沿着熟悉的小道,她来到一间装修精致的小屋外,伸手推开那道朱红色的门,里面坐着一个温婉的女人。
那个女人抱着一个古香古色的木箱,却只顾低着头,摆弄着里面的东西。
“妈妈……”
阿葵轻声换着女人,生怕惊动到她,但显然对方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幻象,对于阿葵的呼唤,她毫无反应。
只见她拿出一个拨浪鼓,如同珍宝一般,用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鼓面。
咚——
咚——
咚——
一声声悦耳、清脆的鼓声荡漾在房间里,似乎每一下都敲击在阿葵的心上。
“妈妈,我回来了……”
阿葵走到她的身边,想握住她的手,但是刚一伸手,穿透幻境的失落感如同海浪一般,来势汹汹地淹没了无法兑现的愿望。
终是再也不能牵住妈妈手了……
“姐姐,你一定要熬过这一关啊!”
夏冷心焦急地站起身,然后扶着腰,不安地在过道上走来走去。
景天睿揽过她的腰,“别担心,阿葵以前成为植物人,睡了好几年,结果还不是醒过来了?她的生命力和意志力是很强的。”
“可是我们才相聚多久呀?”夏冷心越想越难过,摸着圆润的小腹,“她都没有听到侄儿侄女叫她姨妈……”
景天睿摸摸她的头,“放心吧,阿葵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现在要养好身体,不然她醒过来又该要操心你的事情了。”
很快,言风落和陈楠就赶了过来。
言风落一副火烧眉毛的焦急模样,无疑让气氛更加火上浇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完了,老大要是知道阿葵出事,非宰了我不可!”他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烦躁地想点烟,见夏冷心在场,又是在医院,只好忍下抽烟的瘾。
景天睿蹙着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暂时别告诉马修,不然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他抬起头,“你觉得纸能包得住火吗?”
景天睿叹了口气,“我只是说暂时,而且这事还是等阿葵醒来,让她自己跟他说比较好。”
“要是她醒不来怎么办?”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部陷入沉默。
夏冷心的泪再次涌了出来,要是因为她,阿葵也不会出车祸,然后昏迷不醒。
她的双胞胎姐姐啊,这世上唯一的姐姐,在同一个母体里血肉相连,却在一出生就被迫分离的亲人啊!
她摩挲着小拇指,恨不得睡在手术室的是自己。
这时,一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她抬起头,一看是陈楠,道了声谢谢就伸手接过来,安静地擦着泪。
结果眼泪却越擦越多,浸湿了纸巾。
景天睿紧抿着嘴角,搂过她的腰,“走吧,他们在这里守着,等阿葵醒了就打电话给我们。”
“不要,我要在这里守着姐姐!”她激动地抬头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话音刚落,泪珠也应声落下。
“这个时候别逞强,好吗?”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泪痕,继续柔声哄着:“你不是医生,守在这里对你姐没有任何用处。乖乖回家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来看她,是不是?”
想着好像是这个道理,夏冷心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尽管不愿意离开,却禁不住景天睿的游说,终是还是和他上了车。
她依依不舍地望着越来越小的医院,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回到麓山别墅,望着熟悉的摆设,夏冷心突然有些晃神。
有多久没有回到这里了呢?上次离开时的情景也模糊不清,心里似乎缺失了一块,空落落的,不断地激荡起心底的那份惶恐不安。
“怎么了?”景天睿握着她的手,很凉,是那种脆弱得想拥她入怀的冰冷。
他带她上楼,顺便去浴室放好热水,“先泡个澡,会舒服一点儿。”
待衣衫退去,两人坦诚相待,夏冷心还是有些羞涩,现在她的小腹已经很明显,圆润的小腹不再平坦、性感。
“很丑吧?”她低着头,望着腾起的水雾,希望它们将自己走形的身材掩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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