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出她所料,这男人是被冻伤了内脏,幸亏发现的及时,若是刚才直接下了山,男人的这条命恐怕就要断送在路上了。
“死不了。”皇甫羽晴淡淡道:“他是被冻坏了,首先需要保暖,阿离,这里还有些玄叶草炼制的檀香,你去把它点上,可以让洞里的温度变得暖和些。”
听说南宫龙泽死不了,小娃儿眶里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连连点头:“阿离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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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石洞里的温度却是越来越暖和,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玄叶草香味儿,皇甫羽晴在一旁给男人配药,阿离则守在男人身边玩耍。
只见小娃儿将手里的雪蟾放在青石上,看着它来回不停的爬动。突然,阿离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男人手掌的伤口处有很多奇怪的小红点,和血的颜色一样,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血,就在阿离好奇的睁大眼睛想看个仔细时,突然发现他养的那只宠物雪蟾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男人的掌下,伸出宽大的舌头轻轻扫过,那些原本蠕动的红点就不见了,小娃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咧起嘴角显得开心兴奋。
小娃儿干脆把男人的手掌翻了个面,将雪蟾放到他的掌心玩儿,发现此刻还源源不断有细小的红点从男人伤口里爬出来,雪蟾好像特别喜欢吃那种东西,每每爬出一堆红点,那只肥胖的雪蟾便懒懒的伸出它那条宽大的舌头,将它们清扫的干干净净。
“阿离,你在做什么?”皇甫羽晴拿着配好的药丸走过来,看见儿子脸上的异样兴奋不禁心生疑惑,再走近些一看,整个人当场石化,手里的药丸不知何时也落到了地上。
“娘,你看……真好玩儿,爹爹的身体里有好多好多红色的小东西,雪蟾可喜欢吃了……”阿离悦耳的嗓音在空气里响起,看的开心极了,只是小娃儿哪里知道,正是这些红色的蛊虫,当年害得他们一家三口落到现在的田地。
艰难的咽了咽喉咙,皇甫羽晴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静下心细细观察,发现那些红色蛊虫都是自己从男人的身体里爬出来的,而更巧的是阿离今日捉到的雪蟾最爱的就是这道菜。不过……雪蟾能治毒,也能吃蛊虫,它却没有本事将这些蛊虫从男人的身体里引出来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甫羽晴也希望弄明白这一点,因为血蛊在医书上并无计可解,因为流窜在血液里的蛊虫,谁也没有办法将它取出来,除非放干男人的血。可是现在,这些虫子全都自己爬出来了,到底是为什么,眸光无意瞥到腰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视线倏地落到男人身边那只点燃的檀香上,难道是玄叶草炼制的檀香起的作用,它的味道也能够吸引蛊虫吗?
想到这儿,女人刻意将檀香移放到男人手边的位置,让气味儿变得更加浓郁些,不想诡异的事情还就真的发生了,更多的小红点蜂拥般从男人的伤口处爬出来,正好落入等在那里的雪蟾口中,阿离兴奋的大声欢呼:“娘亲,好玩,真好玩。”
昏迷中的男人似也被小娃儿的声音吵醒了,迷迷蒙蒙间半睁开眼,视线顺着母子二人的方向落到自己的掌心里,深邃诲暗的鹰眸倏然变得黯淡,缓缓闭上眼,又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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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身体里爬出的蛊虫将阿离的宠物雪蟾喂得更肥更壮了,皇甫羽晴每日早晚都会喂男人服用保护内脏的心丹,眸光偶尔会瞥向男人受伤的手掌,如今那里已经再也不见有红色蛊虫爬出,看来他身体里的血蛊已经化解了。
“热,好热。晴儿,水……我要喝水。”睡梦中的男人迷迷糊糊的叫出两个字,顿时让女人的手悬滞在空中,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只是……睡梦中的他又怎么知道,相隔四年,很多东西都慢慢发生了变化,他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喝水。”女人清冷的嗓音在男人耳畔响起,微微扶起男人的头。
男人闭着眼,一边喝水,粗粝的大掌自然而然覆上女人的柔荑,女人水眸闪过一丝复杂,却没有避开,面色平静如水等他喂完水,不留痕迹的将小手从男人掌心脱离。
南宫龙泽睁了水,人似乎也清醒了些,缓缓睁开眼,当看见皇甫羽晴和阿离时面色微怔,突然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乱糟糟的,一时之间完全衍接不上来,莫名的烦躁让男人的身子变得焦躁起来。
男人双手紧握成拳,闭上双眼,似极力隐忍控制着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脸色也因此而涨得通红,阿离紧张的拽上女人的衣角,怯怯出声:“娘,爹他怎么了?”
“噓!”皇甫羽晴一脸认真的凝望着儿子,食指竖到唇边做手势示意儿子不要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对于男人而言也是艰难的,他需要消化很多很多事情,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该发生的毕竟已经全都发生了,任何事情都没有‘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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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的雪已经停下来,几天下来,他们身上所带的干粮也剩得不多,身体刚刚恢复的男人沉默不语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和随行包袱,看来他是打算现在就下山了。
依然是一条绳索扔向女人,男人身上拴着两条性命,皇甫羽晴走在前面,阿离随后,走在最后的男人肩负重担。
这一路很顺利,皇甫羽晴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而男人则将阿离安全的带到地面,只是这一路上的气氛却是格外诡异安静。
就在皇甫羽晴和阿离上马车的那一瞬,男人突然说话了,低沉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沙哑:“等到了镇上,你们母子俩就先回京,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女人眼敛深处闪过一抹异色,沉默数秒后淡淡出声:“不是说好了一起来,也要一起回吗?平南王若有事要办,我们母子可以在镇上等你。”
女人的回答不禁让男人半眯的狭眸深凝她一眼,压低的嗓音意味深长的道:“洛大夫不是一直都希望能与本王分道扬镳吗?”
“虽说是这样,可民妇最终不也还是和平南王同道而行了吗?”皇甫羽晴淡淡道:“还有一件事情平南王可别忘了,你腰包连一文钱也没有。”
闻言,男人俊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病了一场,他还真忘了这件事儿。
“随你们的便,你们想等就等吧!”冷冷丢下这句,男人抬手一甩缰绳,赶着马车往返程行驶,从这里到镇上不过也就二十余里的路,在天黑前一定能够赶到。
坐在马车里,明显能够感觉到男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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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沐柳儿几乎还没看清楚进来的人,便被一股呼啸而来的力量重重的带撞到墙上,后背紧抵着墙面,衣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提起,令她的脚尖脱离了地面。
顿时感觉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沐柳儿惊诧的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怎么会是他!
“泽,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是柳儿呀!”沐柳儿带着轻喘的娇柔嗓音传来,眸光泛着泪花,楚楚可怜。
“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南宫龙泽紧咬牙关,才控制住自己想一把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柳儿不明白……不明白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沐柳儿的身子吓得瑟瑟发抖,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却又拼命的摇头否定,绝不可能!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王现在就一掌拍死你,信不信?”男人喉咙里逸出的咆哮声几乎快要震破女人的耳膜,沐柳儿这时候也不得不信了。
“你……难道你的血蛊已经……”沐柳儿的杏眸瞪得更大了,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事实,连师父也不知此蛊何解,他怎么可能就解了。
“践人,你把本王害得好惨……”南宫龙泽冷冽的眸光深处,迸射着骇人锋芒,哪怕这个女人当初救过他一命,也无法控制他想要杀了她的冲动。
“我……”沐柳儿的话还未说出,只觉得喉管一紧,完全呼不上气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男人手里了时,男人粗粝的大掌突然松了些。
南宫龙泽幽暗的鹰眸深处划过一抹复杂异色,低沉道:“你老实交待……四年前为什么会离开?最后一次见晴儿……到底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咳咳咳……王爷饶命,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和平南王妃说,是她主动给了我银子,让我离开王爷,于是我……我拿了银子便走人了。”沐柳儿一阵剧烈的咳嗽,小脸上憋红的色泽渐缓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