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脑子里装的都是零食和游戏,还像是个孩子一般无忧无虑。
可这个时代,像只是像,终究已经不是少女了。
她看着容光焕发,仍存娇俏,可眼角那细密地纹路,眉心的褶皱,藏在黑发丝中的那一根根银发,出卖了她。
那一条条褶皱和一根根银丝,全都在无声的叫嚣着,叫嚣着她被毁在宫中的那些天正烂漫,叫嚣着她那些不甘与隐忍,叫嚣着她原本该肆意生长,却被宫中数多规矩和条框打磨成光滑平面的青葱岁月。
是不是终有一天,她会变成她。
皇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抬起眸子,扬起嘴角,可眼神中的悲伤确是无法被磨灭。
她说:“本宫送你这白玉佩,是想让你和笙儿不离心。即便是有一日,本宫阻挡不了为笙儿纳妾之事,也希望你们在彼此心中,就同这比翼鸟一般,若是少了一人,另一人便再也无法翱翔。”
沈落落没想到这一对白玉佩,竟是这样的饱含深意。
原本以为不过就是皇后的一句祝福,可现在看来,更是一种认可和寄托。
她将她未能得到的爱,全都寄予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明白,嫁给皇子的苦,她深深切切地尝到过同心上之人离心的滋味,所以再也不愿看着别人也一同受这苦。
沈落落用力点点头,“母后的用意,儿臣都懂了。”
深夜深宫小巷。
宫女太监在沈落落和锦心的前方掌灯,沈落落捧着小木盒子,忧心忡忡地向前走。
锦心扭过头看了沈落落好几眼,只是不懂她忧伤来自何处。
实在憋了许久,锦心转过头问道:“公主,为何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你便一直闷闷不乐?”
沈落落叹息了一声,“我在想,这条路是不是我许是走上千遍万遍。几十年,兴许也走不出这个宫。我在想许多年以后,是不是我会住进那个屋子,和另一个我羡慕的姑娘,说上一番这样的话。”
她叹了口气道:“我以前总觉得我是在锦盛,非常时期别无选择。”
锦心倒是能够明白沈落落这话里的意思,可总觉得未免有些杞人忧天。
毕竟,太子这位置能不能坐稳都是两说。
沈落落摇了摇头,“现在我明白了,并不是身在南夏或者是锦盛,是身为人,总会有太多的别无选择。”
这古代人可太惨了。
以前在锦盛真是吃喝不愁,大脑放空的时候,也没觉得古代怎么样。
结果一来到南夏,事事有波折,没有一件事儿是能如意顺遂的。
这才是原本的面貌吧,这十五年,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沈落落忽然脚步一顿。
差点忘了!
舒婷婷说好在宫门口等着的,如今这会儿,怕不是要被冻僵了吧!
完了,以舒婷婷的性格,开口必是一串脏话,给自己骂的狗血淋头了,不骂到她爽怕是不罢休了。
沈落落想着,捧着小木盒子,加快脚步,慢慢变成了小跑,朝着宫门口跑去。
锦心在后面拼命追赶,一边追还一边喊着:“公主慢些!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