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和席靳南之间早就达成的协议,作废,然后撕破脸面,不顾一切了。
最怕的,就是席靳南无所顾忌。
纪时衍手里握着的最后一张牌,也就是凉落的身世,以及凉家和席家的过往了。
如果席囧南不在乎这些,只要凉落的话,那就麻烦了。
纪时衍想着想着,就这样趴在了凉落的病床边,睡了过去。
凉落却无法安然入睡。
她的身体疲倦到了极点,可是她的意识,却在叫嚣,无比的清晰。
纪时衍的话,每一个字她都原原本本的记住了。
凉落没有太大的惊讶,她早就在想,纪时衍到底是什么身份,因为她的人生中,没有一个人的出现,是无条件对她好的。
她有了戒心,也有了防备。
今天无意中听到的这番话,在她心里荡起了波浪,让她不能平静。
凉家,纪时衍,席靳南……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渊源,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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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席靳南一早就来到了公司,处理完紧急的文件之后,正想喝杯咖啡提神,乔慕宸忽然来了。
席靳南沉声问道:“你查的事情,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乔慕宸摇了摇头:“还没有任何的头绪。我来就是想说,可能时间会更久,你要耐心一点。”
席靳南听到这句话,果然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更多的时间?”
“日子问题。席靳南,现在已经是年关了,再过十天,就要过年了。现在的黑市已经处于放假状态,要想加快进展,恐怕得等年后了。”
过年?
席靳南这才侧头去看日历,果然,已经快要过年了。
时间,当真是过得好快。
他还记得凉落刚刚搬进凉城别墅的时候,还穿着纯色的连衣裙,头发软软的披在身后,皮肤白得像雪一样,双腿笔直又纤细。
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沉默下来,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这是他在思考时候的表现。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如果是平时,我还能有办法,但是……”乔慕宸摊了摊双手,“过年,最传统也是最隆重的节假日,我就无能为力了。”
席靳南十分不耐的重敲了一下桌面。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你叫我怎么顺其自然?现在凉落在医院躺着,忍受着伤口的痛楚,我却要让凶手逍遥法外,暗自得意?”
乔慕宸连忙安抚道:“你放心,找到凶手不过是迟早的事。又不是我们愿意耽误时间,是真的无计可施罢了。这几天,你就好好过年,和凉落一起在医院里,抽出时间多陪陪她吧。”
席靳南一愣:“和凉落过年?”
他倒是没有想过。
虽然在凉落八岁的时候,他就收养了她,但要说过年的话……他真的从来没有和在凉落一起过年。
而且过年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麻烦。以前他还偶尔做做表面功夫,应酬一下,现在除了除夕夜回席家和爷爷吃一顿年夜饭之后,过年对席靳南来说,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自从席父和席母离婚以后,席家就没有任何的热闹可言了。
“是啊。”乔慕宸点点头,“趁着过年,你就把时间放在凉落身上吧。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该多陪陪她,这个时候她的心理是最为脆弱的,需要人安慰。”
席靳南没有回答,低垂着眼,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急不来的,越急就越让自己乱了分寸。不过总归有一点,席靳南,凶手是逃不掉的,不过是让他们多活几天罢了。”
席靳南往椅背上一靠:“他们是算好了时间,算好了一切,才动手了。看来这次,不容小觑,我更不能松懈了。”
“总之,我来找你,要说的就是这些。”乔慕宸站了起来,“年底的工作,就交给我吧,你把重心放在凉落那边。”
“她有纪时衍。”
的确,凉落有纪时衍,彻夜不离的守着。
凉落醒来,就看见了趴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纪时衍。
以前看纪时衍,她觉得不过是英俊了一点,高大了一点,绅士了一点,可从昨天晚上听到那番话之后,她却不这么觉得了。
越看,越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就是昨天纪时衍说,他已经认识她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那么也就是说,在凉落记忆空白的童年时期,纪时衍存在过她的世界。
所以,在她八岁以前,在孤儿院以前的那几年,她就和纪时衍认识了。
纪时衍是不是见过她的爸爸妈妈,是不是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就连她和席家那样隐晦而神秘的牵扯,他是不是也知道。
凉落想,她要怎么开口问。
现在的她,可不可以问出这句话来,会对现在的情势,有什么影响。
纪时衍眉头忽然一皱,然后醒来了,看见凉落,有些欣喜:“你醒了?”
“嗯。”凉落点点头,“我……我想喝水。”
她的嗓子又干又哑,但是好歹能说话了,比昨天好了一点点。
“我去给你倒。”
纪时衍赶紧去倒了温水来,拿勺子,亲手喂她。
凉落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一点,身上也有力气了,只是伤口还在疼,但她觉得没有昨天疼了,好像疼习惯了一样。
凉落缓了缓,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这句话之后,凉落清楚的看到纪时衍侧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很明显是心虚,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凉落想,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纪时衍很快说道:“你出事的时候,我听到枪声了。”
“噢,”凉落垂下眼,没有再多问。
有些事情,她心里清楚就好。
等她身体好了,再去说其他的。
凉落沉默不说话,纪时衍也跟着沉默下来,病房里一时间十分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纪时衍看着她,又怕她发现自己在看她,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你不该在这里陪着我的,”凉落忽然开口,“该在这里的人,不该是你。”
“我愿意留下来照顾你,我自愿。”
凉落顿了顿,抬头幽幽的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喜欢我吗?”
纪时衍点点头:“是。”
“没有其他原因吗?”凉落追问,“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纪时衍看着她有些幽怨的目光,像是蓄满了一汪湖水,随时就会把他淹没。
他心念一动,差点就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了。
“没有。”
纪时衍说道,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压下心里的想法。
现在不能告诉她,以后也不能告诉她,未来更加不可能。
凉落只是又看了他一眼:“你走吧,你不要在这里。该在这里的人,真的不是你。”
她说了这句话,再也没有看纪时衍。
护工拿来了早餐,是一碗很稀的小米粥,纪时衍想喂她,凉落拒绝了。
凉落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她就对纪时衍,有这样一种怨恨。
好像是在怨他,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告诉她,反而以这样的身份,在她身边留了下来。
住院的日子无聊而又枯燥,凉落切身感受到了。
她才清醒的在这里躺了半天,已经觉得时间太难熬了。
凉落忽然想起席靳南因为肺炎住院的时候,原来在医院病床上躺着是这么的无聊,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席靳南这样的人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无聊,难怪他那么暴躁,还时不时的宁愿工作,也不愿休息。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的疼着,凉落也一个人默默的受着,不喊疼了。
纪时衍一直在她身边,凉落却没有理他,把他晾在一边。
她是希望纪时衍走,他不应该在这里。而且,她也怕,什么时候,她不小心就把藏在心里的话,给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