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柔娇羞一笑:“就知道你关心我,有你在,我很放心。”
郁晚安刚好从凉落身边走过来,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
郁晚柔却直直的看向她,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凉落和席靳南并肩站在一起,郁晚柔和乔慕宸相依相偎,连尹巧如身旁都有受伤的席锦北,只有郁晚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眉目略带惆怅。
席老爷子比尹父晚一步到达,同样的,他也看见了地上闷哼打滚的席锦北。
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来的路上,席老爷子就已经清楚了。
席老爷子收回目光,看向席靳南,席靳南直视着他:“爷爷。”
凉落没有想到他们会来,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脑袋嗡嗡作响,跟个木头人似的。
席老爷子点点头,拄着拐杖,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了下来。
“靳南啊……”老爷子开口,带着些许的叹息,“这件事……”
席靳南伸出手,揽过凉落的腰,轻轻的咳了一声。
凉落这才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叫了一声:“爷爷。”
她这一出声,就打断了席老爷子的话。
席老爷子这才注意到她,微微一怔:“孙媳妇儿,你这脸……”
凉落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席老爷子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尹巧如,你知道我孙媳妇儿的脸,有多宝贵吗?”席老爷子问道,“你就这么的给她伤了,你怎么赔?”
尹父不住的点头哈腰:“老爷子,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女儿真的是让我c碎了心,我马上带她回去,好好教训教训。”
“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
“是是是,老爷子说的对……”
席老爷子皱皱眉,晃悠悠的走向席锦北。
“这样的蠢事也干得出,我们席家可没有你这样的人。新账旧账,今天就都在这里好好算算吧!”席老爷子虽然没有尹父那样的气愤,但是也有一丝不满,“站起来,别侮辱了席家这个姓!”
“爷爷……”席锦北痛苦的捂着肩膀,“送我去医院,我要死了……爷爷,席靳南朝我开枪!”
“死了倒一了百了!”
席靳南一直淡淡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抢席老爷子的话。
凉落往席靳南身边靠了靠,他没有动也没有避开,手轻轻的拍了拍她。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因为他一直看着席老爷子和席锦北。
席老爷子训斥席锦北,席靳南没有开口,其他人更加不敢多话了。
看着席锦北衣服上,手上,还是地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多还是尹巧如的多。席老爷子絮絮叨叨的骂了很多话。
凉落心惊胆战的听着,席靳南却忽然低头,淡淡一笑。
凉落懵了:“你……你笑什么?”
“我没有打算让席锦北就这么容易离开,但是凉落,我赌爷爷会带他走,你信不信?”
“爷爷都这样骂他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席靳南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把我中枪的事情,瞒着爷爷的原因。我和席锦北之间的账,两个人算,爷爷一插手,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你想……对席锦北做什么?”
席靳南吐出四个字:“生不如死。”
凉落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席老爷子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靳南,他就让我带走了。虽然他不入我们席家的门,但如果有了个什么好歹,你爸也得跟我闹。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你也惩罚了他,弄出人命可不好。”
“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席靳南看上去在席老爷子面前,很是温顺恭敬。凉落却想起,在地下室里,席靳南和席锦北的对话。
她记得,席靳南说,席锦北是他的心腹大患,有席锦北在席家,他就一日不得安宁。
而席老爷子有意放席锦北离开,席靳南这一次,哪怕是挨了一枪,受到了席锦北明目张胆的挑衅,还拿她来威胁席靳南,也没有让席锦北有什么下场。
不过是席靳南还了他一枪,在肩膀的同一个位置而已,还没来得及做其他的事情,席老爷子已经闻风赶来了。
席靳南刚刚说,他瞒着席老爷子,自己也挨了席锦北一枪……
“爷爷,”凉落突然开口,让原本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席老爷子,转过了身来看着她。
“什么事?”席老爷子关切的看着她,然后叹气道,“让你受苦了,丫头。”
凉落轻轻的摇摇头:“我不苦,爷爷,苦的是……靳南。”
别说席老爷子,就是席靳南自己也讶异的看着凉落。
凉落鼓起勇气,把话说下去:“爷爷,你只看到席锦北受伤和现在可怜的模样。可是你没有看到,席锦北对靳南做过些什么。他……”
席靳南一皱眉,低声呵斥她:“凉落,够了。”
凉落侧头,坚毅的看着他。
席老爷子站在原地,良久说道:“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靳南,你就不用操心了。席氏还等着你去裁断,你可不能倒。至于你大哥……我带走了,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席靳南没有半句怨言:“是,爷爷。”
席老爷子又看了看凉落,说道:“你娶了个好妻子啊,好好珍惜吧。”
尹父在一边,见状说道:“老爷子慢走,不过……你看我这里……”
席老爷子头也不回:“交给靳南处理吧。”
他把席锦北带走,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尹家这里……他无能为力了。虽然当初尹巧如和席家的婚事,还是他给促成的。
但是商人,该拿的拿,该断的断。
尹父脸色惨白,谁都知道,席靳南向来是说一不二。凉落的脸十有八九是被他的不孝女给划伤的,这下,血债血偿了。
他能不能保住尹巧如,也要看造化了。如果真的保不住,那就舍弃,以免害了整个尹家。
尹父看向席靳南,正想要说些什么,席靳南却侧过身去,看向乔慕宸:“今天的事不能传出去。”
乔慕宸点头:“放心。”
席靳南满意的“嗯”了一声,站在他身边的凉落却突然说道:“我们……可以回家了吗,席靳南……”
她问的有些急切,揪住他的衣袖。
席靳南再次皱起眉头。
凉落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妥,但是还是没有放手,并且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可以吗?”
尹父有些感激的看向凉落。
这是在帮尹巧如,想不到她这么大度。现在这个场面,也只有凉落能劝住席靳南了。
席靳南自然也知道凉落的心思,他也不点破,就这样看着她。
他没有想到,今天这一次,他会看见一个这么不一样的凉落。她的确……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一个人单独站在旁边的郁晚安突然说话:“凉落脸上的伤,虽然说不是很重,但是也需要快点去处理一下。女孩子的脸,留疤就不好了。”
席靳南淡淡的看着她脸颊上的口子。
凉落低垂着眼:“我想离开这里。”
天空远处已经开始泛白,渐渐开始起风了。
“这里交给你了。”席靳南对乔慕宸说道,“我先带凉落离开。”
尹父大喜,松了一口气。
席靳南带着凉落绝尘而去,再不管那一摊子事。
回到凉落别墅,灯火通明,席靳南沉着脸看向她:“到我房间来。”
凉落呆呆的点头。
席靳南似乎有些生气,这气来得莫名其妙,连上楼时候的背影,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凉落有些不适应大厅里过于明亮的灯光,把一切都照的无所遁形。她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佣人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给她端来一杯温水。
凉落一口气喝完,才觉得整个人有种活过来的感觉,脑子也慢慢的清楚了。
她突然想起,今天晚上,如果没有席锦北把她绑去的话,她是要去席靳南房间里的。
可是现在绕了这么一大圈回来,她还是要去席靳南房间里……
凉落冷汗岑岑。
她可没忘记,她答应过席靳南什么事情!
凉落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上了二楼,她才发现席靳南的房门没关。
这是等着她自己羊入虎口啊……
凉落还是敲了敲门,席靳南转过身来看着她:“进来,把门关上。”
她乖乖的照做。
席靳南挑眉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
凉落点点头,不说话。
席靳南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目光直直的。
凉落努力的组织自己的语言:“那个……席靳南,那个……那个我,我之前答应你的条件,那是迫不得已……尹巧如的刀就贴着我脖子的动脉,我当时是……情急之下,你……你……”
也就是说,她是被逼无奈的,席靳南听听就好,不要当真。
“我从不和人开玩笑。”席靳南说,“过来。”
“啊……啊?”凉落说着,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是……是我的意思还没表达清楚吗?”
“我的意思还没有表达清楚吗?过来!”
凉落迟疑的走过来,慢吞吞又磨磨蹭蹭的,席靳南看着她,眉头一皱。
她立刻加快了动作,麻溜的在他身边坐下。
席靳南凑了过去,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惊得她忍不住后退,背后都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她连忙说道:“席……席靳南,就算,就算你现在就要我,也得等等吧……我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脸上还有伤……”
“我还没有这么饥渴。”席靳南站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药和棉签,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上药,消毒。明天我再让人给你好好看看。”
凉落有些别扭,说道:“你不是不在乎我这张脸吗?”
席靳南头也不抬的回答:“闭嘴。”
凉落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席靳南看样子,是第一次伺候别人,下手不知轻重,疼得凉落呲牙咧嘴:“疼疼疼……哎,席靳南!”
凉落怒了,一把推开他的手。
席靳南还很不耐烦:“你乱动什么。”
“痛啊!”
“忍一忍就好了。”他说。
“忍不了,”凉落回答,“你轻点好不好。”
谁知道席靳南说:“我已经很轻了。”
凉落嫌弃的转过头去:“好了好了,药已经上好了,我……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了。”
她作势就要溜。
“站住。”席靳南懒懒的出声,“去洗澡,睡衣在浴室。”
“呃……”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凉落的背影僵了僵,然后转过身来:“席靳南,我不相信,你就缺我这么一个人。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
“我想要的,没有哪一次失手过。”
“我们两个可以有更好的关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凉落说,“我可以在爷爷面前配合你演戏,可以在公司里配合你装陌生人。”
席靳南慢悠悠的说:“嗯,私下里,配合我做情人。”
凉落无言。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席靳南也不急,和她慢慢耗着。
她哪里能耗得过他。
“我别无选择,对吗?”
“是。”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之后,凉落在原地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往浴室里走去。
她还是第一次踏足席靳南的私人领域,浴室里到处充斥着男性气息。不是说,席靳南不喜欢别人乱碰她的东西吗,怎么还让她来他的浴室。
凉落再怎么拖延磨蹭,这个澡还是洗完了。
浴缸旁边放着叠好的睡衣,她穿上,吹了吹头发,一身清爽的走了出去。
席靳南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声响睁开了眼睛,见她出来,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他走进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凉落坐立不安。
虽然说,她的第一次是给了席靳南,但是那样的情况,哪里谈得上什么一场欢爱,更确切的说是席靳南的不满和发泄。
今天……凉落闭了闭眼,她不敢想。
席靳南走出来的时候,浴袍险险的敞开,水珠从发梢上滴落下来,流进浴袍里。
凉落……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