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起身,绕过面前的桌案,走到他面前,一边说,“其实,不说是纪司尹你,就连本王都没料想到容王手中竟然会有一份先皇的遗诏,今日在城外传作任何人,都是不可能拦得住。”
纪黎心有怀疑,“不过,下官猜测,那份圣旨可能是假的。”
“不是可能是假的,而是一定是假的。”
嗯?
纪黎眼神一蹙。
景亦解释,“本王所知,皇上并未下旨,而是传了一份口谕,秦士予必定早早收到了消息,所以假传圣旨,保了景容一命,这秦士予胆子倒是挺大的,不过,他既然能安全出宫,说明皇上也不追究了,可想而知,皇上密诏要景容回京一事,已成定局。”
“所以王爷就这样算了?”
“算了?”
他笑了笑,负手而行,走到那个鸟笼旁,挑起手边一根细细羽毛,伸进笼子里开始斗鸟玩。
原本就叽叽喳喳、上蹿下跳的鸟儿在羽毛的挑/逗下,变得更加欢乐。
越是如此,景亦脸上的笑意就更加的浓烈。
却又十分瘆人。
他冲着鸟儿“啾啾啾”了几下。
然后说,“就算现在他回京了,本王也不能让他回得这么容易。”
话里带话!
转头,他吩咐斗泉,“你去通知一声,明天上朝之时,所有朝臣都务必要将赈灾银一事闹起来,有多大,就闹多大。”
“属下明白。”
“而至于纪司尹你……”他逗鸟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纪黎,“你虽有职责在身,护京城和皇宫安危,但那毕竟是一位王爷,杀死了也就罢了,可现在却让他逃过一命,明日朝上,父皇必定会追究你,派兵阻拦是责任,可出兵杀人,却是罪。”
是在提醒!
这锅倒是甩得很干净。
纪黎笑笑,“亦王此言是要拉马挡车,下官也只能认,不过……此前我就说过,我纪黎不愿参与党争,这件事,当是我扛了,此后,不再有下次。”
“纪司尹放心,这件事是意料之外,此次帮了本王,你妹妹的事,本王自会守口如瓶,但还是那句话……”他说,“本王胜,便是你纪家胜,本王败,便是你纪家败。”
纪黎脸色冷了下来,一双如炬的目光紧紧的盯在景亦手中的那根羽毛上。
不语!
景亦也继续逗鸟,他说,“当初,父皇赐了本王一只金丝雀,那雀儿乖巧极了,呆在笼子里只知道欢声叫着,不似这只红嘴鸟烈性,拼了命的想要冲出笼子里,可越是这样,本王就越是要将它关得牢牢的。”
像极了一个变态!
仿佛是在说,他喜欢驯服和控制。
这样的人,眼里只有权利和地位,是一个能为了这两样东西连亲人都可以牺牲的人。
若真由他做了皇帝,满朝文武百官,皆是奸臣。
许久——
他将羽毛放下,阴森的眼神慢慢收了起来,困惑的盯着鸟儿,狐疑道,“只是……本王想不通,为何父皇要召回景容呢?”
傻逼,这都不懂啊!
还不是因为你太心急,加上送进京城的刺客在大理寺监牢遇害,种种事件,使得祁祯帝不得不怀疑是你教唆他那草包儿子谋反弑君,单单就说这点,你老子就不会待见你,更别提别的事。
他又疑惑,“而且那份遗诏上,究竟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