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嗣谕不卑不亢,答得柔里带刚,就是换了自己,也未必比他答得好。
十一娘露出赞赏的目光,笑道“那方探huā又怎么说呢?”
徐嗣谕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方探huā朝我深作一揖。说,他也是一时气愤,所以才会说了些不妥当的话,做了些不妥当的事。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些羞惭。可他做为大嫂的娘家人,看到妹妹受了委屈,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的。何况所谓的克夫的流言,全是霍家人的胡言乱语,他们家可是连霍公子的生庚八字都没有看到。”
他转述着方冀的话。
“霍公子青年天亡,霍太太悲痛过甚,不知道听了哪个三姑六婆的挑唆,说霍公子之死全是因为和我妹妹议亲的缘故。霍夫人迁怒于妹妹,故而每次有人来说亲,便来阻挠,甚至多次散播流言,后来还是祖母亲自登门拜会了霍家的族长夫人,这才消停了些。只是三人成虎,妹妹不仅落下了这样的名字不说,那霍家是湖州大姓,半城的人家都和他们家沾亲带故。大家不愿意亲戚间落下隙罅,婶婶又不愿意委屈了妹妹,亲事这才一拖再拖,耽搁了下来。
“这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妹妹和妹夫有这样的缘份。你们家去提亲的时候,叔叔还怕误了妹夫,特意让身边的幕僚拿子两人的八字分头找了好几位得道高僧和名震陕西的阴阳先生相看,都说是天作之合,这才应的这门婚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三夫人。当时妹妹和妹夫议亲的时候,别人家合八字是三天,我们家过了五、六天才给的答复。
“只是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当着侯爷的面却不好细说。
要是让太夫人、侯爷有什么误会,全是我没有说清楚。还请嗣谕小弟代为兄陪个不是。”
不仅找了个台阶下”还把关于方氏克夫的事说得一清二楚。
“我见他说话真诚,大哥又不想把事情闹大,说了几句,你是大嫂的兄长,我是你妹夫的弟弟,咱们理应从中翰旋,劝他们和好才是。如今既然有了误会,少不得要长辈面前澄清澄清的话”然后请他后天过来。他立刻就应了。还留了我吃饭,亲自送我出了门。”
一日没走到在休书上按手印、在顺天府拿和离书的地步,就一日亲戚,就不能撕破了脸。
徐嗣谕在这处理这件上的冷静、沉稳让十一娘刮目相看。
“辛苦了!”她笑道,“谕哥儿长大了。”
徐嗣谕面色彤红。
他站起身来“母亲”要是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十一娘也要去太夫人那边去了,笑着点头”问了问他卷子收集的怎样了,然后让秋雨送他出了门。
那边文姨娘见徐嗣谕出来,拿了嫁妆单子进了门。
十一娘抱着谨哥儿,和她去了太夫人那里。
她先把徐嗣谕去方家的情况禀了太夫人。
“谕哥儿越来越懂事了。”太夫人听了语气有些嘘唏。可这嘘唏很短暂,太夫人一般不愿意再多谈的模样,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明天十一娘和方冀的见面上,“这个方冀,可倨可恭”只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方家现在走进可攻,退可守。明天你见方冀只怕要打起精神来……”
十一娘见方冀上来就嚷着要和离,又想着他竟然和那些士子冲进了礼部大堂,还以为此他是个只知道书生意气、莽横率性之人,可听徐嗣谕这么一说”他在方氏克夫之事上,不管是之前在徐令宜面前的叫器也好,之后在徐嗣谕面前的感叹也好,都是为方氏洗刷“克夫”传言的一种手段,分明是个进退有度之人。
讲道理的怕遇到横的,横的怕遇到不要命的。既然方家有目的”方冀行事又有分寸,这件事就好办了。
十一娘笑道“我要是应付不来,再请娘出面也不迟。横竖他是个晚辈,我虽是宗妇,可上面还有集爷、有太夫人。”
太夫人想着她行事一向稳妥”微微点头,笑盈盈地抱了一个人在炕上玩的谨哥儿,让小丫鬟叫了文姨娘进来。一边逗着谨哥儿,一边听着文姨娘报贞姐儿的嫁妆,偶尔抬头细问一番,一个早上很快就过去了。
徐令宜过来吃午饭。
这样的情况比较少。
太夫人很高兴,让人加了菜,文姨娘则跟在杜妈妈身边在一旁摆箸奉羹。
谨哥儿掉得满桌饭菜。
太夫人就叨唠“这么小,怎么能让他自己吃饭!”然后叫了玉、版,“打了水来给六少爷净手净脸。”吩咐杜妈妈,“把我的那银杏叶的银勺拿来,我来喂谨哥儿吃饭。”然后笑盈盈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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